轮回（散文） 作者:肖炳华 时间的齿轮从未停止转动，它用一种最冷酷最理智的方式，让每一个生命都得以平行前进。 ——题记 很多时候不敢去回忆，不是忘记了生命里经历的所有，而是怕有的记忆特别深刻，让人不敢去面对自己走过的曾经。 如若，生命的际遇真有轮回，我会用心记住今生里每一程的点点滴滴，会记得每一次的相逢和相知，会铭记每一份的感情和温情，会珍藏每一个微笑和愉悦，会和所有的相知相惜，约定一个印记，不在来生里走失。 啊！时光荏苒，岁月翩跹，四季轮回，华年溢流。顷刻间，记忆如断线的珍珠，洒落了一地，所有的记忆都像珍珠一样圆润，迸进了我生命的罅隙。 轮回的隧道里，我所经历的点点滴滴的人生往事，也都一一呈现在我的眼前。 “熊猫”牌小闹钟 “嘀嗒——嘀嗒——”，这种反复重叠的声音，对我来说是那样的亲切和熟悉啊！说来你可能不会相信，当还在襁褓里的我，每日每时每刻每秒钟里，都是在这种美妙的声音里度过的。它伴着我沉沉睡去，又伴我慢慢醒来，被父亲视为宝贝的金黄色的小巧玲珑的小闹钟，不仅给了我童年的友谊和欢乐，它还伴随着我健康幸福地成长。它的“嘀哒，嘀哒”声，早已嵌入了我的生命里，成了我今生不可或缺的陪伴，成了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，让我终生难忘。 时光追溯到1959年的春天，组织上号召内地的农民组团去新疆垦荒。我的父亲，一个抗美援朝的战斗英雄，便积极报名，并动员带领着本地的父老乡亲，辞别难舍难离的故土，辞别了养育自己的父母亲人，一切都是为了支援边疆建设。父亲在朝鲜战场上仅用九发轻机枪子弹，就击落一架美国F一40喷气式战斗机，立下了赫赫战功，成了名噪一时的战斗英雄，后来他在战场上光荣负伤，成了一名残废军人，可谓九死一生。 父亲是个英雄，但也是个文盲，转业到地方后，主动放弃上级为他在县城安排的工作，为照顾年迈多病的父母，甘愿回村当了一名普通农民。父亲当兵前，是给本地的大地主打过长工，因此，庄稼活他样样拿得起，放得下。回到地方后，他年年被村、乡、县各级单位评为劳动模范，时逢上级号召支援边疆建设，父亲二话不说，积极响应，就带着刚结婚不久的妻子——我的母亲，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去新疆垦荒的列车。 谁知到了新疆后，跟着父亲去的年轻人，心都凉了半截。那时候的新疆昌吉石河子，放眼望去，全是一望无际的荒草湖泊，杂草芦苇丛生，野狼出没，让人望而生畏。 面对此情此景，父亲倒装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。他说:“如果这里啥都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好，还要我们这些人来干什么？来的目的，就是要战天斗地，改变现状。啥都不说了，一个字——干！”父亲简短有力的话语，给大家吃了一个定心丸。没有住的，父亲就发动大家挖地窝子；没有吃的，父亲就不厌其烦地跟农垦总部去要。很快，整个垦荒战斗就轰轰烈烈地打响了。 父亲和母亲经常是早出晚归，他们尽管双手都磨出了血泡和老茧，但都从不喊苦，从不叫累，他们每天都以苦为荣，快乐地生活着劳动着。 六零年春天里，一个小生命呱呱坠地——我的到来，让父母都高兴得合不拢嘴。父亲因去当兵错过了结婚年龄，成了大龄青年，33岁时，才经人介绍认识了我的母亲，在这个年龄生下了我，是他一生中除了打仗外，感到最快乐的事。因此，他对我倍加疼爱。母亲生下我刚满月，就要下地去干活，我不依不饶，整天哭闹。父亲实在没办法就想出来一个点子，他特意去街上买了一个金黄色的“熊猫”牌小闹钟，在他们一起出工时，就把小闹钟放在了我的枕头边。虽然，听不到大人的声音，但是小闹钟的“滴答——滴答——”的歌声，却给我带来了很多的安慰。于是，我停止了徒劳地挣扎，在小闹钟很有节奏的美妙声音中，竖耳静听，慢慢就习惯了这样的妙音绕耳。小小闹钟，就成了我整日不可或缺的陪伴，而且让我倍感亲切，它给我带来了童年孤独中的妙不可言的愉悦。时至今日，我仍对它心存感激，感激它陪伴着我快乐成长。 陀螺和铁环 我三岁时，父母就带我从新疆垦荒农场返回了内地，奶奶年高体弱，身体不好，她已无力抚养两个叔叔。正值父亲在新疆垦荒工作中表现突出，前程一片光明的情况下，父亲却毅然放弃这样的大好机遇，甘愿回乡再次当了一个普通的农民。当时有许多人为他惋惜，有人说他小农意识太强，有人说他有慈爱孝顺之心，尽管说啥的都有，但父亲都不怎么在乎。 父亲从新疆回来时，特意给我带回了两样玩具，一个是制作精致的陀螺，一个是非常结实的大铁环。当时这两样玩具，在我们村里可算是稀罕物，整个村的小伙伴们都非常羡慕，隔三差五的都主动上门邀我玩耍。每年的腊月天来临，都会下雪，而且持续时间较长，待大雪一停，家家户户房檐上挂满了一尺多长的冰凌条子，田野里白茫茫一片，沟里结了厚厚的冰。父亲总爱带我去冰面上打陀螺，滚铁环，为此，很快吸引了全村的大人小孩们，他们成群结队地前来观看和游玩。有了这两样玩具，村里的小伙伴们，都争先恐后地向我示好，为的是都想借我的玩具过过瘾，我和村里的伙伴们都十分的友好，因此，我也就成了村里的孩子王。 陀螺和铁环这两样玩具，是我儿时连结同村伙伴们友谊的桥梁，它陪伴我们那一代青少年们，开心娱乐，天真无邪，一路快乐健康的成长，它留给我的更是身心愉悦的美好回忆。 石磨和画册 六三年春季，在我奶奶的一再催促下，我们举家从新疆赶回内地老家时，连住的地方都没有，只能租住本村邻居孙庆端的三间草房。当时真是家徒四壁，一无所有，艰难度日。父母除白天参加生产队繁重的劳动外，吃过晚饭后，还要带上我，去邻居孙守安家用粮食磨面，尽管夜已经很深了，父母依然还得忙碌，他们不停地在磨道上用力的推啊推的，非常费力。守在一旁的我却犯起了困，母亲见状，就把我搂到另一间房里睡觉。就在这时，我突然看见屋角里有一堆小画册，顿时来了精神，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，拿起画册贪婪地看了起来，而且是越看越上瘾，竟无半点睡意了。待父母磨完面准备抱我回家时，却发现我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画册呢，父母让我走，我却赖着不走，母亲见状，只好让我拿上一本没看完的画册，我这才答应跟他们回去。 从那以后，我看见父母只要去孙守安家磨面时，就来了精神，便主动跑在了前面，为的就是去看画册。记得那时候有四五岁的样子，等我九岁入学时，已经看了很多很多的画册。那时候大人是非常辛苦的，白天干了一整天的活，尽管已经很疲惫，但为了生活，还得利用夜晚磨面，磨面这活儿非常辛苦，两个人用木棍推啊推的，机械地转啊转的，全身心都得用力，实在是消耗人的体力。等到了七十年代末，父亲磨面可以使用生产队的驴子，才终于减轻了体力劳动。直到八十年代，有了磨面机，人们总算彻底摆脱了那种繁重的体力劳动，终于过上了轻松而优越的生活。 木轱辘车和橡胶轱辘车 六十年代末，七十年代初，我大概十来岁，已经上小学二年级。每逢中午放学，我总爱到父亲和母亲共同劳动的工地上去玩，只见挖泥塘的工地上彩旗飘扬，车来人往，非常热闹。 父亲那个时候四十来岁，正值身强力壮，精力旺盛的时候，他和母亲一个推车，一个拉车，父亲推的是辆笨重的木轱辘车，只见他推着像小山似的一车土，稳稳当当地从沟底推到沟沿的上面，并不怎么吃力。他们中午都在工地上吃饭，我也就跟着吃。吃过饭后，我趁着父母休息的间隙，便跃跃欲试地上前去推那辆笨重的木轱辘车。谁知推起来，车子不是向左歪，就是向右歪，直累得我满头大汗，始终也不能把车掌控住。真没想到，一个空车竟然会那么沉！于是，我从心底里不由得对父亲肃然起敬。后来才知道父亲是生产队里的劳动模范，种田能手。晚上收工时，父亲就把那辆木轱辘车推到家门口存放，我就缠着父亲手把手教我学推车，经过父亲耐心地调教，只用了几个晚上，我就学会了推车，而且不歪不倒。这也成了我在同龄伙伴们面前炫耀的资本，有不少比我年龄大的青年人都推不好呢。 我四爷是我们村有名的木匠，生产队的木轱辘车的制作，全都出于他的手，生产队有二十多辆木轱辘车，全都分配给有力气的青壮年使用和保管。又过了二年，大概是1972年，生产队花钱购买了好多辆橡胶轱辘车，既轻便又好使，好多人家都争着要使用，唯独我父亲不怎么买账，他仗着自己有把子力气，一直还是坚持使用他那辆笨重的木轱辘车，直到生产队后来彻底淘汰全部木轱辘车为止。橡胶轱辘车使用起来，轻松方便，和木轱辘车相比，可以省一多半的力气。父亲后来还是适应了橡胶轱辘车。 父亲性格倔犟，为人正直，从不拈轻怕重，投机取巧，一生诚实本分，给我们子女留下了吃苦耐劳，坚毅不拔，非常宝贵的精神财富。 喊夜 “嗨——沟东的起来啦”！“嗨——沟西的也都起来喽”！秋天的深夜里，有一个男人在反复地叫喊着，在不停地催促着村里的青壮劳力们快快起床。这声音听起来如同洪亮的钟声，在寂静的深夜里嗡嗡作响。啊，这声音，我听的是再熟悉不过了，因为，这是我三叔从他那嘶哑的喉咙里，发出的特有的声音。 我三叔是生产队长，他个头不高，没什么文化，但他精力旺盛，大公无私，被村民们公认为是“村魂”。他做事干净利索，只要他认定的事，说一不二，非干不可，因此在村很有威望，村里的男女老少全都服他。他经常和自己的大伯，也是当时在任的大队书记对着干。白天大队干部带领全村人，全都参加大队组织的批斗会，没有人关心生产劳动。眼看到了秋收秋种的节骨眼上，我三叔带头反对，他和大伯争吵辩论，但都无济于事，批斗会还是照开不误。他实在看不过去，就采取消极抵抗的政策，反正批斗会他不去参加。人误地一时，地误人一年啊！ 正是秋忙时节，我三叔心急如焚。于是，他就动员全村老少爷们，利用白天应付批斗会，夜间抢收抢种。半夜时分，村里青壮劳力都揉着惺忪的睡眼，争先恐后地往我三叔家里赶。这时候，我奶奶早已蒸煮了一大锅的豌豆，然后再放上茴香、薄荷、芝麻、香油等食材，一股股香味直扑鼻孔，特别诱人！奶奶给我盛了一大海碗，我狼吞虎咽，吃得津津有味。吃过饭后，我也悄悄地跟着大人向田野里走去。此时的月光真亮，比现在人民广场上的灯光还亮，把整个田野照得如同白昼。在皎洁的月光下，我看到大人们抖擞精神，光着膀子，把随身带的褂子垫在肩膀上，使出浑身的力气，在用绳子躬着腰，埋头拉着木梨。我三叔负责执掌木梨，只听见大人们“嗨呦”，“嗨呦”的喊着响亮的号子，争先恐后地奋力向前驱动，新翻的土地，在身后冒着热气，散发着泥土的芳香。那种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，让我感到震撼，至今历历在目，记忆深刻。 皇天不负有心人。第二年午收时，我们村的小麦获得大丰收，而邻近几个生产队，因专心搞阶级斗争而耽误了生产，庄稼歉收。 三叔的实战经验，足以证明，民以食为天。邻村的村民们身受其害，苦不堪言！又一个秋天到来了，我翘首期盼的喊夜声，如约而至。今年的喊夜声可不同寻常，不光是我三叔这个生产队，与其相邻的几个生产队也都纷纷效仿，这次还有大队书记亲自带队督查呢。“嗨——沟东的起来喽！”“嗨——沟西的也都起来喽！” 整个寂静的夜晚里，几个村庄的喊夜声，此起彼伏，相互交织在一起，真是惊天动地，响彻云霄，在广阔无垠的田野上空，回旋飘荡，经久不息。 大型拖拉机 我小的时候，非常顽皮，掏鸟窝，捉黄鳝，偷个瓜，摘个枣的，今个儿踢死个蛤蟆，明个儿弄死个猴，使得左邻右舍的人，都找我父亲告状。每逢这时候，父亲就捉住我，不管三七二十一，就先把我痛打一顿。可我从不叫疼，也不讨饶，父亲对我无可奈何，也只能听之任之。记得有一次，上边给生产队指派了一辆大型拖拉机义务耕地，这可是有九个犁铧的，宽度大概有一丈多呢，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庞然大物，便如痴如醉地在地里跟着，来来回回地看稀奇。 第二天一大早，我又跑出去跟着看，连早饭都没回家吃。当这辆大拖拉机，把我们生产队的地犁完转向别的生产队时，我又紧跟着去看，父亲为找我，跑遍了整个村子都不见踪影。后来听说我跟着拖拉机去了邻村，便恼羞成怒，气冲冲地赶过来，我心虚，知道自己错了，便拼了命的往村子里跑，顺着村子跑啊跑的，都跑了三圈了，父亲竟还是不依不饶，最后终于撵上了我，在把我狠狠地痛打了一顿后，还让我跪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。记得那可是大暑天啊！后来，还是母亲赶过来为我解了围。为此，她还和父亲大吵了一架，说孩子不过是看看拖拉机，有什么错？你打就打了，还让他在毒日头下罚跪，你也太狠心啦！父亲喊着：谁让他不听话，这么犟！父亲见母亲护着我，无可奈何，便一跺脚，转身走开了。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，我平时常见的，都是生产队里的木犁翻地，一旦见了这么个庞大而又神奇的大型拖拉机，不感到新鲜和神奇，那才叫奇怪呢！

小磨子和懒豆腐 七十年代中期，人们的生活条件仍然很贫乏，当时的主食，全由红芋替代，早上蒸红芋，喝红芋稀饭，中午做红芋面条，晚上蒸红芋锅巴，整天都是红芋面，红芋馍，离了红芋不能活。我那时只有十多岁，正是长身体的时候，小小年纪，因经常吃红芋，胃酸胃疼，很不舒服。每到吃饭时间，我总是借故往外跑，母亲见状，总是哀声叹气，无奈地摇着头。 为了改善家中的生活，母亲绞尽脑汁，想方设法换着花样做饭。先是用鏊子摊杂面皮，开始还挺好吃，但时间久了，胃还是无法接受，母亲见状，就又想起了办法，用黄豆做起了懒豆磨。说是懒豆腐，其实是勤快人做的事，头天晚上得先把黄豆泡进水里，然后把所有的蔬菜都得洗干净，这些蔬菜包括大白菜，山里红菜，红萝卜缨子及红萝卜，当然更少不了的是红芋，红芋放在懒豆腐锅里闷蒸后，就改变了味道，好吃多了。 第二天，天还没亮，父母就得早早起床，去邻居家排队磨豆腐，等磨好了豆腐汁，赶紧回家，把所有的食材放进铁锅内蒸煮，待蒸煮差不多后，就把石块压在锅盖上闷，然后急匆匆去上工。待大人放工后，我和弟弟妹妹，也都争先恐后地往家中跑，因为都知道今天要吃一顿美餐一一懒豆腐，因此，我们一个比一个跑的快。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，一周能吃上一顿懒豆腐，那可是我们心向往之，求之不得的美味佳肴啊！时至今日，母亲那辛劳忙碌的身影，我们吃懒豆腐时的快乐劲儿，仍依然镌刻在我美好的回忆里。 马拉井和水车 一首“红芋面，红芋馍，离了红芋不能活”的民谣，就成了当时人们普遍生活质量低下的真实写照。 74年春天，我父亲担任生产队长，为了改善村民的生活，父亲就主张把部分旱田改为水稻田，很快就得到了村民的支持和拥护，因为大米饭是人人非常向往的。于是，父亲就从南方他一个老战友那里，购买了水稻种子，在早春时就种进了地里。不料，在稻种播下去的第二天，田里的水一夜之间都漏了个精光，裸露出来的稻种，成了各种鸟，儿口中的美食。父亲心急如火，他一边召集社员们肩挑车拉，夜以继日地把远处的河水，运到稻种育苗的田里，一边安排人看管稻田，手拿竹竿长棍，不停地驱赶成群的鸟儿。春二三月，青黄不接，小鸟儿也是饥饿难耐，这边赶了落那边，那边赶了落这边，几天过后，稻田里的种子被鸟儿吃得所剩无几。按理说，都到了这个份上了，父亲应该放弃旱改水才对。然而，父亲系军人出身，他偏不信这个邪！于是，他又去南方战友那里弄回来一批稻种，因为没钱给，算是欠下的，说是等秋后打下稻子再还。 父亲有了前面的教训，便先安排在田里打井，购回马拉水车，然后用水车，向田间日夜不停地抽水。说是马拉水车，其实用的是生产队的驴子，把驴子的双眼蒙住，然后让驴子像推磨一样不停地走动，井里的水车通过铁链滚动车水上来。为了确保稻田不缺水，父亲把生产队的几头驴子轮流使用，然后，他又在稻田旁边搭了几间茅庵子，每天吃住都在里边，还在稻田的四个方向，用秫桔扎上了草人，用以驱吓小鸟。如此以来，终于取得了成功，我每天放学回家时，总爱到他的稻田里蹓跶转悠，尤其是稻田里的稻子快要成熟的时候，我总喜欢跑到稻田里去摸鱼，那是父亲专门饲养的，有鲫鱼，鲤鱼等，然后让父亲加工后，算是美餐一顿。 在父亲的带领下，这一年村里旱改稻，取得了空前的成功，这也是本村有史以来，首次种稻成功，全村家家户户，都吃上了自家种的白花花的大米饭，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欢笑。父亲旱改水稻的成功，不仅改善了全村社员们的生活，而且还成了区县的劳动模范和风云人物。县委书记带领全县各级干部前来参观，召开现场会，并提出全县都要以我们村为榜样，发扬艰苦奋斗，自力更生的精神，全力推广旱改水稻的成功经验。 为此，县领导看到父亲用马拉井，车水效率太低，便无偿奖励我们村一台20马匹的水泵，并配有柴油机，在村西河边上建了个配电机房，如此以来，有这么个大力士替代了马拉井水车，条件就有了极大的改善，父亲再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。从此以后，我们村社员们的生活水平，有了很大的提高和改善，让邻村的干群们，羡慕不已，纷纷效仿。 “钟山”表和“熊猫”牌缝纫机 1976年，我刚好16岁，初三应届毕业。那时还没恢复高考，我本来在班级里学习成绩名列前茅，尤其是语文成绩在全班稳居第一，我写的作文，不仅每次都被班主任赵士荣，在班里当作范文朗读，上全校的墙报，而且还经常去镇广播站和县广播电台，由我本人亲自播诵。学校把我当作优秀学生重点培养，准备去镇里读高中。 然而，事与愿违，父亲在事前没打任何招呼的情况下，竟私自作主让我应征入伍，全大队社员和全校师生在学校大院内，为我召开了个非常隆重的欢送大会。记得我们学校共有三个同学入伍，当时我胸戴大红花，还作为入伍代表在欢送大会上发言，并赢得了阵阵喝彩声和鼓掌声。 我到部队后，时逢腊月天，大雪纷飞，天气寒冷，部队就冒着大雪对新兵进行集训，而且是强力训练，还兼有繁重的重体力劳动。我身体单薄，在家里时营养不足，还不到六个月，我就累病了，而且患的是令人讨厌的黄胆肝炎，这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，对我来说，不啻是晴天霹雷，让我痛苦不堪。 因为肝功能转氨酶指数较高，部队就安排我住进了南京最好的301医院，距离中山陵很近。为了配合医生治疗，我一改得病时的愁眉不展，整日乐呵呵的，贪吃贪睡，早晨还经常到中山陵附近，跑跑步，锻炼锻炼身体。这期间我的病房里，又来了一个病号，他名叫王中华，其工作单位是在南京无线电二厂，后来得知他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中山陵管理处的处长。 我和王中华很投缘，他比我大二岁，两人在一起时无话不谈。在整个住院期间，我和他结下了深厚的友谊，尽管王中华家境较好，但他急公好义，待人特别热情。我们病好出院后，便经常往来见面。他还多次带我去他家，见他的爸爸和妈妈，他的爸爸见我时非常客气，他的妈妈是个幼儿园的保洁员，王中华约我去时，都是在他们家吃饭，待我非常热情。 记得是1979年，当时买东西还都得凭票，尤其手表缝纫机等都是紧缺物资，我一个普通士兵，更不敢想能买到这些东西。有一次，我约王中华去玩，他正帮助一个朋友买了一块“钟山”牌手表，当即我就动了心思，问他能不能也给我买一块，王中华当即满口答应说可以。不久，他果然给我买了一块，而且还是内部价。当我戴上这块表时，连队的战友们都非常羡慕，那时连队里，只有连长指导员，才能配戴这个牌子的手表。因此，我对这块手表非常地珍惜，平时放起来不舍得戴，只有周末进城去玩时才戴上。 1980年春，当连队领导找我谈话，决定让我退伍时，我的心情一度表现得很失落，责怪自己没有干好，既对不起父母，又对不起家乡父老乡亲。家乡仍然很贫穷，父母来信说，家乡现在谈对象流行要“三转一响”彩礼，即手表，缝纫机，自行车，收音机，可惜家里困难，这些东西家里都没条件买，让我自想办法。 这期间家里一连给我介绍的几个对象，就因为没应允彩礼都告吹了。为这事我和王中华一说，他竟满口答应帮我。首先给我买了一台平价的“熊猫”牌逢纫机，接着，又从他厂里购了一台内部价的收音机，至于自行车，他说暂时有点难度，他让我先回去，等搞到了再让我来取。果不其然，在我退伍还乡的两个月后，王中华就写信说给我买到了“永久牌”自行车。 有这样仗义热心的朋友帮忙，我感到非常庆幸，真正的好朋友总会在关键时刻帮助你，王中华同志就是这样一个值得我深交的非常信得过的朋友。四十多年过去了，我们俩一直都保持着联系，经常走动，亲如兄弟，结下了比山高比海深的友谊。鲁迅先生说：“人生得一知己足矣，斯世当以同怀视之。”这句话用在我和王中华身上，是多么恰如其分啊！ 架子车 1980年的初春，我因身体问题被告知退伍，除患过黄疸肝炎外，因长期在大山坑道里上班，我又患上了非常严重的胁间类风湿病，影响到了我正常的工作和生活。当时我所在的连队，派出连长赵国年和营部医生助理庞三宝二人，一路陪我回老家县城，给我安排工作，先是到县人武部，被告知安排工作要找民政局，等找到民政局安置科时，又被告知安排工作可以，因我是农村兵，必须通过部队解决我的商品粮问题。为此，赵连长、庞助理和地方安置工作人员反复磋商没有结果，他们又多次打电话向部队请示，仍然解决不了。若按当时安置政策，我的情况是符合给予安排的，可是，我父亲一辈子只知埋头干活，平时从不结交人，又和大队干部合不来，县城里找不到任何关系，说实在的，当时父亲要是能活络一些，通过熟人走动一下，我的工作安排也就不在话下了。然而，父亲知道我被退伍了，一直在县城等待安排工作时，他竟连个面也不挂，他本身是战斗英雄，有功之臣，民政局还通知他去，父亲却没有去。本来符合安置工作的我，最终因种种原因没能解决，我很沮丧。后来经协商给我办理了定期补助，因家中没有房子，又给我批了能盖三间房子的杉木檩条，算是解决了眼前的困难。 当我回到家中时，家里的境况和我入伍走时，依然没什么两样。父亲成天就知道去生产队参加集体劳动挣工分，就是不动心思搞家庭副业，因人口多，每年生产队分红时，我们家还向外打钱。在我入伍之前，我利用放学或放假期间，割草、拾大粪，上缴给生产队所挣的工分算起来，比父亲长年在生产队里干活挣的工分还要多。当时村里很多人家，都置办了种庄稼用的各种农用家具，这其中包括犁、耙、耧、架子车等农具，惟独我们家里没有，每到农忙时，都是等人家用完了，我家才能借用。回家的第二天，父亲问我带回了多少钱，我说总共也就一百来块钱，父亲撇了撇嘴说，这么少，我打算用你这钱多制几样农具，看来只能够买一辆架子车底盘的，现在村里几乎都有架子车了，干活用着很方便。我从父亲的眼神里，看到了他非常渴望置办一辆架子车，于是，我就二话不说，把自己退伍的钱，悉数交给了他。 第二天，父亲高高兴兴地从镇上扛回来一个架子车底盘，从此，家中这辆老掉牙的胶皮轱辘单车，总算从他手中在全村最后一个退出了历史舞台。 “永久”牌自行车 退伍回乡后，我别无选择，只能老老实实的参加生产队的集体劳动，整日都是出不完的工，干不完的活，除非阴雨天，才能够在家里呆上一会。对这样的生活，我简直烦透了！也许是我外出当兵几年增长了见识，开阔了眼界的缘故吧，看到父母辛辛苦苦地干了一辈子，家里还是如此的贫穷，我心里感到非常难受，可事实如此，我却无法改变现状，既没有好的亲戚帮衬，又无人际关系，父亲又和大队书记关系弄得很僵，前途一片渺茫。 眼看麦子熟了，可家里却没有粮食，全家人吃了上顿没有下顿，我家四爷在门口晾晒了一场的陈麦子，我父亲却张不开口向他借点充饥，全村人都知道我四奶是有名的吝啬婆娘，既使张口向她借，也未必能借得到。因此，我对四奶的为富不仁非常地憎恨，宁愿挨饿，也不肯向他们家张口。 开始割麦了，我干了一阵后，感到头晕眼花，浑身都没力气，索性在一棵大树的浓阴下休息，把随身携带的红楼梦书，聚精会神地翻看，免不了让村里的老少爷们指指戳戮，议论纷纷，说我是书呆子，不务正业。我听后不置可否，只能一笑了之。收完了麦子，家里分得了粮食，虽然全家人都填饱了肚子，但是接下来，又是抢种各种农作物，除草打药， 循环往复，整日没完没了的，我从心底里感到厌恶。我实在心有不甘，看到大队书记利用手中的权力，把自己的子女妥妥安排，不是当生产队长，就是在学校里当民办教师，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。怎么办？我辗转反侧，经过认真思考，最后终于做出了我人生中最最正确的决定。与其临渊羡渔，不如退而织网，要想扼住命运的咽喉，就必须用知识武装头脑，才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。我决定重返学校去读书。 当我把这个想法向父母讲出来以后，立即遭到他们的强烈反对。不行，咱家没能力也没这个条件供你读书。我父亲果断拒绝。可不是，你咋能还有这个想法？你姊妹五个，又是老大，你得替弟弟妹妹着想啊！母亲在一旁打着帮腔。这个事我已经定了，你们不同意我也得上！学费我自己想办法，家里只要能供应我吃的就行了，父母见我态度坚决，也就无计可施，任由我折腾罢了。 于是，我亲自跑到赵集工商所，找到了在那里工作的堂叔，请他通过熟人给我联系了街上的一所中学，一切安排妥当以后，我就穿着一身绿军装前去就学了。村里人见状，无不交头接耳，议论纷纷，说我想考大学，真是异想天开！更有人说我是神经病。对此，我充耳不闻，依然故我。 不久，我在南京的朋友王中华来信说，给我买了一辆“永久牌”自行车，这在当时我们村子里，可是屈指可数的，村里只有大队书记家里有一辆，还是不知名的普通自行车呢。有了这辆自行车，我如虎添翼，真是方便多了。每逢星期天，我都从学校往家骑行20多华里，一是回家帮着干活，二是带上一周的食粮，趁着月色返回学校。 由于中间间断了学习，又没上过高中，高考时名落孙山。父母坚决不肯再让我复习了，而我却不肯罢休，决定再继续复习。正当我打起精神继续复读时，我身体由于透支出了问题，不仅打摆子(虐疾)，白天一场，晚上一场，而且身体持续高烧不退，一连在校半个月都回不了家，而家中又没人过问我，或给我送吃的东西，我是悲观绝望到了极点，便痛哭了一场后，仰天长叹道:这难道就是命中注定么！ 回到家中后，我羞愧难当，抬不起头，无颜面对村里的父老乡亲，很多人都对我投来鄙视的目光，我依然故我，没有被这些困难吓倒，而是重新振作，一边参加生产劳动，一边报读了《山西青年》杂志社，为社会青年开办的汉语言专业课程——《山西刊授大学》。 我白天上地干活，晚上就在如豆的煤油灯下，如饥似渴地拼命学习。我断断续续地坚持了四个年头，虽然因身体有病没能参加毕业考试，但通过四年的刻苦学习，我真正学到了很多知识，心里便有了底气。 我利用学到的知识，进行了文学写作和新闻写作，经常在劳动之余，骑上我那辆“永久”牌自行车，到各地去采风采访，写出的文章，经常见诸各报端和广播电台，成了本地小有名气的“土记者”。我的这辆自行车，为我的进一步成长立下了汗马功劳。 1992年适逢撤区并乡，当时的镇党委书记孟献申，是个不可多得的知识型干部，他非常重视人才，当他得知我有写作的特长后，就通知我去镇里和他见面谈谈，没想到我和他谈了不到十分钟，孟书记就立即拍板，让我到镇里上班，我因此被镇委镇政府聘为专职通讯员。从此，走上了新闻写作的道路，也因此改变了我的命运。 有了这个难得的平台，我非常殄惜，引以为豪。每天天刚亮，就早早起床，整理好咋晚写好的稿子，去镇上的邮局投递，接着骑上自行车下到行政村去釆访，然后又匆忙赶回家参加生产劳动。吃过晚饭后，便在如豆的煤油灯下伏案写稿。勤奋给了我丰厚的犒偿，我釆写的新闻稿件上稿率很高，除了在本地的广播电台和报刊上釆用以外，还经常被省、市及央级媒体采用。1997年1月，我采写的一篇社会新闻，在《恋爱.婚姻.家庭》杂志上发表后，先后被全国40多家媒体纷纷转载，引起强烈反响，后被中央电视台七套《农家女》栏目组，拍成了上、中、下三集教育电视片。 通过我的大力宣传，我们镇的知名度明显提高，镇委、镇政府对我的工作的成绩，给予了表彰和认可。 尢其是在1995年冬季的阜地河水利工地上，我在临时搭建的镇水利工地上，把采访、写稿、播音、摄影一肩挑，夜以继日，吃住在工地指挥部里，白天深入到火热的工地上，釆访先进单位和先进个人事迹，在寒冷 的夜间伏案写稿，第二天天刚亮就利用广播进行宣传，大大地鼓舞了广大干群的积极性。适逢县委宣部长邓若平部长到工地检查时，看到我正在起劲地广播稿件，还连连称赞我是通讯战线上的“多面手”和不可多得的“人才”呢。 “金城”牌摩托车 我在镇政府仅仅干了四年的专职通讯员，就把一辆崭新的“永久牌”自行车骑得稀里哗拉的，除了铃铛不响，其它到处都响。这是因为在乡村的泥土路上，我常年早出晚归，深入到全县各地采访，为新闻事业付出了辛勤的汗水和青春热血，还取得了我人生中骄人的成绩。从地方新闻媒体，到省市新闻媒体以及央视媒体，四年中我发表了上万篇新闻稿件，平均每天上稿三篇以上，连续三年被《阜阳日报》社评为优秀通讯员。随着我的知名度的不断提高，家庭生活水平也发生了质的变化，我的稿酬比一个镇干部的工资还要高。 时光如白驹过隙，通过四年多的艰苦努力，我不仅得到了锻炼，而且也增长了见识，积累了经验，结识了全国各地的很多新闻界同行，同时也结交了很多知心朋友。1996年春季，适逢阜阳一家地方报纸招聘记者，我跃跃欲试，便报了名。我在乡镇做通讯员没有编制，水往低处流，人往高处走嘛。就这样，我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战斗了四年多的家乡镇政府，踏入了距离家乡50多华里的阜阳城，在报社当了一名专职记者。直到半年后，我才把去报社的事，向镇政府领导报告，他们既感到意外，又感到高兴，因为我还一直给镇里做兼职呢。 我家距阜阳城50多华里，家里还有承包地，每周六周日还得参加生产劳动，必须有一个好的交通工具，这么远的路，看来再买辆自行车是不行了，只有买辆摩托车才更方便。我去了摩托车行转了转，都太贵，最便宜的，也要三千多元呢，而我手头却没那多钱买。后来，镇上一家照像馆姓孙的，要处理他刚买的“金城”牌摩托车，愿2000元出让，于是，我把手里仅有的1000元钱给了他，还欠他1000元等有了钱再还他。有了这辆摩托车，我真是如虎添翼，工作起来可就方便多了。白天下去采访，周末回家种地，夜间伏案写稿，天刚亮就骑车上报社送稿。我写的新闻稿件因采访扎实，都是真人真事，没有水分，因此编辑很喜欢，上稿率较高，而且大都是头版头条。因此，深得报社总编刁子俊，副总编常法秀等编辑的喜爱，很多时候，我去交稿件时，刁总编看见我的双手，好像是从染房里捞出来的一样，便不解的问我是咋回事，我回答是刚从地里薅草回来染上的，一时还洗不掉时，刁总编连连夸我说不容易，一边采访，一边写稿，一边还要兼顾生产劳动，真是了不起！报社20多名记者中，唯独我是从乡村考过来的，由于我的辛勤劳作，我的新闻稿件最多，拉的广告费也最多，一年后，我就在报社挑起了大梁。也多亏了进城来跟我朝夕相伴的那辆“金城”牌摩托车，它伴我跑遍了全阜阳市的各个县市和乡镇的农村，它伴我跑遍了阜城的大街小巷，成了我得心应手的交通好帮手。后来，我因工作干得出色，报社领导还安排让我当上了一名人人羡慕的报社专职编辑，每月可以拿到一份固定的工资，这对我来说，是件很不容易的事，这也是我进城后挖到的第一桶金。谢天谢地，总算在阜城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。 在做记者的同时，我还兼职做起的广告业务，因为记者薪水太低，让初到城市的我入不敷出。在进城第二年后我就把三个孩子转到了城市最好的学校上学，花费常常透支，为了生计，我不得不去做兼职。也可能是到了城里人生地不熟的缘故吧，一开始我做业务很不顺利，一个星期下来竟未做成一单业务。嗨，在城里做业务真是太难了！我感到了绝望，一次次想放弃，一次次又鼓起勇气，最终硬是咬咬牙坚持下来了。要让孩子能过上比我更好的生活，我暗暗发誓再苦再难也得拼命的干下去！通过半年多的摸索和打拼，我终于掌握了做业务的技巧，并一发而不可收，最终成为了一个在城市很有知名度的业务能手。 随着时间的推移，我的知名度越来越高，业务做得风生水起，越来越大。从而引起了新华社安徽分社领导的高度重视，决定吸纳我为新华社安徽分社信息社的一名专职信息工作者。 “BB”机和“大哥大”手机 进城以后，我在报社有了当记者和编辑这个平台，还开阔了视野，结识了很多的人，了解了很多的事，工作干起来，顺风顺水，得心应手，家中的经济条件也逐渐变好。为避免每天50多华里的早出晚归，来回辛苦奔波，于是，我便在城里租了一间房屋住下来，这样一来，干起工作就方便多了。 随着时间的推移，我毅然辞掉了报社的编辑工作，经同行介绍，我在市日报社做起了专职记者，整日骑着我那辆“金城”牌摩托车，深入到全市各县、区、乡镇等地进行釆访，尽管很辛苦，但比起我在乡下种田劳动，可轻松多了。当时刚流行使用“BB”机，为了联系方便，我咬咬牙，用了两个多月的工资配置了一个。紧接着，我在朋友的帮助下，又在市里两家报社、两家广播电台、二家广告公司、一个市政府的地方志办公室做起了兼职，这中间都是以写稿拿稿费，采取的都是松散的聘用方式。我起早贪黑，夜以继日，拼命地苦干实干加巧干，工作起来，马不停蹄，交叉进行。功夫不负有心人，我的经济收入也在成培地增长。随着信息的畅通，当时还在手机刚刚上市时，一些条件较好的人，才买得起使用的情况下，我为了工作上的便利，便毫不犹豫地购置一款，比较先进的“摩托罗拉”牌大哥大手机，俗称为“砖头块子”。真真的是鸟枪换炮了！有了畅通的联系工具，我工作起来更是随心所欲，如鱼得水，轻松而方便。 随着工作和经济条件的改善，在进城打工的第二年，我把在家上学的三个孩子都转到了城里来上学，这个事说起来容易，实施起来却有点难。我即当爹，又当妈，既要争分夺秒地每天外出工作，又要照顾孩子们的衣食住行，尽管整天忙得不亦乐乎，但我还是毫不犹豫的在履行一个做父亲的职责。原因很简单，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年轻时，因阴差阳错，条件欠缺，没进过高中的门槛，没有受过高等教育，吃了很多的苦，糟了很多的难，我深谙知识的重要，只要自己条件稍好一些，就得为孩子创造一切便利，让他们都能够接受到良好的文化教育。我做这样的决定，当时是不被人看好和认可的，现在看来，是完全超前和正确的。 “春兰”牌踏板摩托车 辛勤地付出，必定会有丰厚的回报。我进城打工，不仅克服了种种困难，工作环境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，不再把种地务农，作为自己日常生活中的重中之重，而是在城市打工中，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。随着工作量的不断加强，我的那辆“金城”牌摩托车，早已不堪重负，经常出故障，经常维修，已严重影响到了我的正常工作，我思考着，该换一辆好的交通工具了。我一连去了好多摩托车行，一看价格都很贵，一时还下不了购买的决心。直到有一天我从外边喝多了酒回来，把摩托车放在楼下忘了上锁，第二天起来一看，这辆为了我立了汗马功劳的摩托车，竟不翼而飞，被偷走了。当时邻居要我报案，我不怒则喜，哈哈大笑：偷了就偷了，还报什么案，这正合我的心意，终于让我下了换车的决心，邻居听了我的话不解其意，更是一脸的疑惑和茫然。 于是，我二话不说，就到车行，购买了一辆“春兰”牌踏板摩托车，这辆踏板摩托车骑起来，既轻便又美观大方，在当时的城市里，十分流行。在我进城打工的第三年，也就是1999年，我用自己辛苦挣的血汗钱，为了更方便孩子就近上学，就在阜城最繁华的地段，购买了100多平方米的房子，从此再也不用租房交租金了。 对于我在城里买房子的事，成了我老家父老乡亲们，口口相传的一则爆炸式的新闻，他们说啥也不肯相信，曾经在乡下一文不名的穷小子，进城才短短三年的时间，不仅把孩子都带到城里接受良好的教育，还能购买房子，这不可能！他们说啥也不相信这事是真的，于是，他们便组团到城里来看个究竟。当他们进城到了我的家里，我用好酒好菜，热情招待了一番以后，他们这才相信我买房子，是无可争辩的事实，无不挑起大拇指“啧啧”夸赞我说：嗯，你小子干的不赖，确实为咱老少爷们露了脸，争了光。 “五菱”牌小货车 随着我生活条件的改善，我有了自己的一点“野心”和想法，与其给别人打工，不如自己干。有了这样的想法，我便开始折腾。我看到培训学校很吃香，便头脑发热，想方设法通过市劳动局，报批了一所阜阳市白领职员培训学校，主要是培训电脑、财会和文职等白领就业人员，这在当时沿海城市很流行，但在一个农业城市，似乎不太现实，有点儿超前。在广告打出去以后，前来报名的学员寥寥无几，由于基础差，底子薄，没有办学经验，一年下来，我办的这个培训学校，不仅没赚到分文钱，还亏了不少钱，亏的钱按当时行情可买一幢房子。为此，我别无他法，只能痛苦地选择放弃。 办学的失败，并没有击垮我干企业的斗志。不久，我又和一个朋友合作，创办了一个阜阳经典策划传媒公司，主要想做房地产的业务，策划出了一期《阜阳房产指南》内刊杂志，在业界反响不错。正当我们卯足了劲大干的时候，却不料房产界出现了低迷状态，直接导致我们的业务受到影响，再加上我们公司几个合伙人意见分歧，管理不善，运作不到一年的时间，我们的公司便正式宣布解散。 接二连三的创业失败，并没有让我失去信心，反而更坚定了我创业的决心。2004年春天，阜阳的飞机场，因飞机坠机而停飞，偌大个飞机场空空如也。当时一个朋友，和阜阳民航局局长关系不错，说飞机场想搞第三产业，而飞机场又没有这方面的专业人才，因此，朋友就向局长推荐了我。通过见面交谈，然后达成共识，决定引进北京清华大学研发的“清大活水”项目，这个项目当时较为先进，它和纯净引用水的最大区别，就是做出来的水是活性水，更有益于人们的身心健康。在注册公司时，我朋友的儿子任公司董事长，我是总经理，其实他儿子年纪轻轻，什么都不懂，而我刚买了房，手头不太宽绰，只投入了一小部分钱，朋友的钱投入得多一些，而整个公司从一开始的注册，机器设备的安装调试，到生产线的成功，以及产品上市后的市场营销运作，几乎都是我亲自动手完成的。通过我的宣传，缘于我当记者时的诸多关系，因此，产品一上市，就受到各机关单位及众多市民的欢迎和青睐，一举取得了成功。“清大活水”设计的有两条生产线，一条是桶装生产线，另一条则是瓶装生产线，我打算乘势而上，把瓶装生产线也运作起来。根据市场需要，我购买了一辆“五菱”牌轻便运输车，为的是更方便给众多用户送水。 然而，正当水厂干得风声水起、十分红火的时候，我的那位朋却动了心思，看着我干的势头迅猛，便有些眼红，便以我投入资金不到位为借口，单方面让我这个一心奋战在第一线的总经理下岗，取而代之的，是他的全家人以及他们的亲戚。因此，彻底打消了我的积极性，让我受到极大的伤害，只能躲在一边，默默地抚慰自己流血的伤口。 正当我继续干起老本行，码自己文字的时候，从水场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，我那朋友操作的水场，不到半年时间，竟关门大吉！这么个结果，是我意想不到和无法接受的，这么好的一个项目，在我千辛万苦地努力下，好不容易取得成功之后，竟落下了这么个悲催的结果！时也，命也！我感叹人生的无常，世道的不公。于是，我毅然退出了水场，低价变卖了我的那辆“五菱”牌小型运输车，重操旧业，干起了码字的打工生涯。 实践证明，我的性格和能力，不适合做企业，疏于精细，缺少沟通，没有耐心，识人不精，是我的短板。因此，我就彻底放弃了再次创业，重新干起了自己熟悉和热爱的文字工作。 “比亚迪”汽车 在阜阳城，这个尚不太发达的五线农业城市，资源和平台都是有限的。然而，我却能把业务做得得心应手，顺风顺水，各个单位的人我都有接触、认识和熟悉，我工作中一丝不苟，认真谨慎，在做人方面，严格自律，诚实守信。因此，我就有了这样的信任度和广泛的人际关系，不论以什么身份出现做业务，都能马到成功，一帆风顺。 《阜阳市情》、《阜阳市民手册》、《阜阳年鉴》、《江淮英模》、《安徽新时代》等杂志刊物的组稿、编辑和出版费用，大多都出自我的手。市里每年组织的春节晚会，元旦晚会，“3.15”晚会，体育运动会，重大节日的演唱会等等重大活动，几乎都有我忙碌的身影，我不仅参与策划和组织，而且向企业化缘拉赞助，我都能挑大梁，因此，做业务我被业界公认的是一把好手。 2005年春天，由于我在策划这方面的专长，被中国策划协会安徽分会吸收为在册的高级策划师。 随着各项业务的顺利开展，我的经济状况也有了极大的改善，不仅把几个孩子养大成人，让他们受到了良好的教育，他们先后都考上了大学，在城里都有了一份安定可靠的工作，而且还给他们购置了住房，成了家。有人建议我考驾照，当时，我脑海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购车开车的概念，自认为那是城市有钱人的消费品，作为在城市打工的一族，也不可能有这种消费水平 但随着时代的快速发展，我发现身边的朋友都购置了座驾，既方便工作，又有面子，我似乎也动了心思，平时我做业务大都租用专车，似乎不太方便，购车势在必行。2009年的春天，我和爱人及大儿三个人，一同走进驾校，通过学习并考取了驾照。 为了支持国产汽车的发展，我毫不犹豫地就购买了一辆“比亚迪”国产小汽车，从此也融入了高消费的行列。

几年后，我的“比亚迪”汽车，已远远跟不上时代的发展，而且车子也被开得陈旧不堪了。在需要更新换代的同时，我还是坚决支持国企的发展，在“比亚迪”汽车制造厂，又研制出一款先进的新能源节能汽车时，我又一次毫不犹豫地选购买了这款引领能源时尚的高档汽车。 光阴荏苒，日月如梭。蓦然回首，已是夕阳红。回首往事，60年风风雨雨，60年坎坎坷坷，有欢乐也有悲痛，有成功也有挫折，有甜蜜也有苦涩。 自己所走过的路，所经过的事，谱写了自己前半生的人生轨迹。 感谢在我生命中曾经给予过、帮助过、鼓励过、支持过我的每一个人，你们都是我生命中的贵人和恩人！ 因为我曾经努力过，我曾经奋斗过。或许在这过程中我也曾经失去过很多，但我拥有了最珍贵的东西，那就是健康、亲情、爱情和友情。 如今，我在这座城市永久的安居下来，过着衣食无忧的快乐生活。抚今追昔，我心潮澎湃，感慨万千。 沧海桑田，岁月如歌。六十年是一个甲子，是一个大的轮回。一路走来，六十岁的我与共和国一起成长，一起经历，在我成长的旅途中，见证了祖国的腾飞和辉煌。 (图片来自互联网) 编辑：傅友君